2022年5月,国务院国资委印发《提高央企控股上市公司质量工作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指出,“一些央企控股上市公司价值实现与价值创造不匹配等问题仍较突出”。2022年11月,证监会主席易会满在金融街论坛年会上正式提出“要探索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估值体系,促进市场资源配置功能更好发挥”。当前,如何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估值体系,实现央企国企价值创造和价值实现的匹配,已成为市场各方关注的重要课题。
一、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重要意义〔1〕
(一)央企国企价值的合理估值是中国特色估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不动摇,实行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在这一制度框架下,央企国企自然而然要承担起国民经济支柱的责任。在资本市场上,从a股市值来看,截至2023年4月10日,以央企国企为代表的公有制经济市值占全部a股市值的45.25%,是在a股市值中占比最高的经济成分,高于民营企业的41.99%;从央企国企的经济效益来看,央企国企创造的利润占全部上市公司的69.80%。可见,央企国企是我国资本市场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建立科学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央企国企估值体系,对建立中国特色资本市场及其估值体系具有重要作用。
(二)央企国企估值重估是央企国企价值实现的重要过程
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央企国企的估值水平普遍较低,与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差距较大,且破净率显著高于民营企业。
我国当前已经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央企国企在国家安全和国计民生领域发挥着主导作用,对其目前不合理的估值水平进行合理重塑,也是高质量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国资委在《方案》中提出要将价值实现和价值创造相匹配,以实际行动推动央企控股上市公司高质量发展走深走实、行稳致远。
(三)央企国企的价值重估是央企国企战略转型的重要驱动力
实现央企国企战略转型是做强做优央企国企的重要举措之一。首先,做好上市企业的股权融资是发挥资本市场功能、助力上市央企国企发展的重要方式,但不合理的估值水平严重影响上市央企国企利用资本市场实现再融资。例如,银行业这样有强烈再融资需求的行业,截至2023年3月底,其平均净率仅有0.54倍;而按照相关规定,国资背景的公司增发配股股价不得低于每股净资产,破净极大阻碍上市公司发挥再融资功能。其次,破净还阻碍了国有资本以实施战略转型优化布局,限制了国有股东通过转让盘活资本的运作手段。因此,央企国企的价值重估将为顺利实施央企国企战略转型、优化国有资本配置提供重要的驱动力。
二、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方向和目标
要实现央企国企的价值重估,必须坚持市场化原则、问题导向和系统思维。重点在于解决估值水平(市盈率、市净率)普遍低于市场平均水平以及破净率较高的问题。
(一)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方向
一方面,国有上市公司要“练好内功”,充分运用资本市场工具,加强专业化战略性整合,提升央企核心竞争力、经营效率和投资者回报。《方案》中提到要打造一批核心竞争力强、市场影响力大的旗舰型龙头上市公司,培育一批专业优势明显、质量品牌突出的专业化领航上市公司。不过,受分布行业特点以及企业自身质地限制,上市央企国企较多在企业生命周期中处于偏成熟阶段,新兴战略产业和专精特新企业占比较少。截至2023年4月10日,a股公司中属于战略新兴产业的公司有1086家,其中上市央企仅有39家,占比3.59%,所属细分行业主要为高端装备制造业、新材料、新能源、新一代信息技术等。a股公司中专精特新企业共1080家,其中上市央企仅有70家,占比6.48%。既属战略新兴产业又属专精特新的上市央企仅有12家,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估值水平。
另一方面,要为央企国企上市公司构建良好的外部生态环境。央企国企上市公司也要进一步优化公司公众形象,扭转市场上类似“国企效率低”这种片面认识,主动加强投资者关系管理,推动央企上市公司价值挖掘,让市场更好地认识企业内在价值,从而在全社会营造出有利于央企国企发展的外部生态环境,进而促进央企估值水平合理回归。
(二)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目标
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目标应该是通过加强企业管理和提高经营效率,推动市场化改革并优化资源配置,使央企国企在资本市场上的估值回归相对合理水平(如pe和pb水平回归市场平均水平;破净率达到市场平均水平以下;逐步实现估值水平与国际一流企业对标等),进而实现央企国企的可持续发展,增强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能力,为实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战略目标提供坚实支撑。
三、实现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路径和措施
(一)坚定不移做强做优做大国有企业,提升上市公司内在价值
1.内涵式发展
所谓内涵式发展,是指要持续改善经营管理,夯实价值创造基础。无论是实现央企国企的价值重估,还是实现央企国企做优做强做大,都离不开价值创造这个关键抓手。央企国企要夯实做优企业的基本面,提升上市公司的内在价值,实现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具体操作层面,一方面要积极做优存量。要强化精益运营和精益管理,在效益效率、创新驱动、产业升级等方面作出成效。企业要不断加强市场研判,及时调整经营策略和产品结构,努力扩收增利,提高经营效率。要引导上市公司充分发挥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和资源配置的功能,实现产业经营和资本运营融合发展、相互促进,助力做强做精主业。亦可通过无偿划转、股权转让等方式退出非优势领域,以促其进一步聚焦主责主业和优势领域。另一方面要加大科技创新投入,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国有企业要以国家战略需求和产业升级需要为导向开展技术攻关,加快打造原创技术策源地,加快提升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能力,争取在关键核心技术和卡脖子环节取得突破,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做好科技创新国家队。根据《方案》要求,2024年央企控股上市公司科技投入强度原则上要不低于市场同行业可比上市公司平均水平。
2.外延式增长
所谓外延式增长,就是要做好加法,稳步做精增量。一方面是要扩大有效投资。重点聚焦于新型基础设施等重大工程和短板领域,实施一批强基础、增功能、利长远的重大项目,提高有效投资质量。灵活运用股债结合产品、reits等手段,优化融资安排,改善资本结构,提升直接融资比重。
另一方面要灵活运用资本市场工具,优化资源配置。要科学运用上市平台并购功能,围绕主业以及产业链关键环节实施主业拓展和强链固链补链,促进转型发展。要以优势上市公司为核心,通过灵活运用资产重组、股权置换等多种方式,实现优质资源的汇聚,提升上市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支持有利于理顺业务架构、突出主业优势、优化产业布局、促进价值实现的子企业分拆上市。
(二)完善公司治理,加强规范运作
1.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健全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治理机制
全面贯彻“两个一以贯之”,充分发挥党委的领导作用,以高质量党建引领企业高质量发展,着力构建与全面从严治党体系相匹配、与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相衔接、与企业改革发展中心任务相适应的国资央企党建工作格局,为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提供政治保证。
在资本市场中发挥esg带头示范作用,进一步完善环境、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工作机制,提升esg绩效,推动央企控股上市公司esg专业治理能力不断提高。
2.优化完善绩效考核体系,充分发挥其指挥棒作用
围绕“一利五率”目标管理体系,努力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为更好地发挥绩效考核的指挥棒作用,实现央企国企效率和效益的统一,国资委在2023年1月将央企考核体系从“两利四率”优化调整为“一利五率”,保留了利润总额、资产负债率、研发经费投入强度、全员劳动生产率四个指标,用净资产收益率和营业现金比率分别替换净利润和营业收入利润率,引导企业更加注重经营成果的真实性和含金量,不断提升盈利能力和经营效率,力争效率效益类指标进一步提升并且优于市场同行业可比上市公司的平均水平,增强企业风险应对能力。
央企国企还应当将上市公司的价值实现纳入绩效评价体系,建立长效考核机制,引导上市公司依法合规、科学合理地推动市场价值实现。此外,上市公司的年度信息披露工作考核、esg报告披露等也应该纳入到绩效考核体系中来。
3.健全股权激励机制,加强骨干核心人才队伍建设
上市公司应建立规范、有效、科学的长效股权激励约束机制,覆盖经营管理骨干和核心科研技术人员,综合运用股票期权、股票增值权、限制性股票等多种激励工具,系统构建企业骨干核心人才激励体系,助力提升上市公司的业绩和股价,保障公司绩效激励作用的充分发挥。
4.调整优化股权结构,引入积极股东完善治理
结合上市公司功能定位,动态优化股权结构、促进治理结构相互制衡和提高效率。鼓励通过多种方式,引入高匹配度、高认同感、高协同性的战略投资者作为积极股东,促进治理结构改善和经营机制转换。鼓励上市公司与积极股东建立互利共赢的长期战略合作关系。
5.坚持依法合规经营,防范化解重大风险
促进上市公司审计、内控、合规和风控体系规范完善。上市公司要加强合规管理和内部监督,严格遵守国资监管政策和证券监管规则,提升诚信经营的能力和水平。加强风险识别和管控,增强风险分析和处置能力。对违反法律法规及公司规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损害投资者合法权益或其他不良后果的,严肃追究责任。
(三)强化投资者关系管理,优化股东回报
1.持续提高信息披露质量,提升上市公司透明度
央企国企要配合上市公司依法依规履行信息披露义务,督促上市公司真实、准确、完整、及时、公平地披露信息,以投资者需求为导向,做到简明易懂。上市公司应当及时召开业绩说明会,广泛邀请投资者特别是中小投资者,并主动组织行业分析师和媒体参加。丰富信息披露方式,可以通过直播、视频会议、新媒体等方式积极与境内外多地投资者交流互动。
2.持续提升分红能力和水平,优化股东回报
上市公司应综合考虑经营模式、所处发展阶段、盈利水平、资金需求等因素,制定合理持续的利润分配政策。鼓励符合条件的上市公司通过现金分红等多种方式优化股东回报,提升投资者获得感,增强持续投资的信心。
3.合理制定股份回购方案,推动股票价值的合理回归
对于部分现金流较好、净资产收益率较高的上市公司,合理开展股份回购能够提振市场信心,维护公司在资本市场的形象,推动公司股票价值的合理回归。
4.重视资本市场专业人才的配备
应建立健全资本市场人才引进、培养制度。配备专业能力较强的董事会秘书、证券事务及资本运营等连接资本市场的关键岗位人员,形成一支精通资本市场运行规则和上市公司业务的专业人才队伍。
四、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前景展望
近年来,央企国企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引,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决策部署,不断深化改革,扎实推进高质量发展,组织开展国企改革三年行动,央企战略性重组全面提速,专业化整合有效推进,核心竞争力有所提升,央企结构调整与重组已取得积极进展。一大批国资企业的市场竞争力、科技创新力、产业引领力、品牌影响力和国际化水平明显提升,部分龙头企业综合实力已达行业内全球领先水平。
央企国企价值重估的理念也在资本市场引起了积极反响。从今年年初截止到4月10日,万得大基建央企指数(8841149.wi)表现最为突出,涨幅达22.54%;中证国企指数(000955.csi)涨幅为6.93%,中证国有企业改革指数(399974.sz)涨幅为8.20%,万得央企指数(866059.wi)涨幅为10.23%。同期,沪深300指数涨幅仅为6.02%。值得一提的是,中证国新系列指数表现同样亮眼,国新央企综指、央企现代能源指数、央企科技引领指数和央企股东回报指数同期相较沪深300分别取得了5.60%、1.41%、8.85%和5.75%的超额收益。资本市场各方对央企国企的价值实现及未来发展信心显著增强。
今年以来,国资委以提高企业核心竞争力和增强核心功能为重点,将深入实施新一轮国企改革深化提升行动,部署开展国有企业对标世界一流企业价值创造行动。央企国企应牢牢把握做强做优做大国有资本和国有企业这一根本目标,扎实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加快建成世界一流企业,为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坚实基础和战略支撑,为价值实现与价值重估提供更强的基本面支持。央企国企需要继续强化改革攻坚,进一步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治理,将价值创造与价值实现兼顾的理念贯穿企业经营全过程。未来,央企国企的价值重估充满希望,但也任重道远。
(国新国证基金)
注释
〔1〕 注:本文中央企指中央国有企业,国企指地方国有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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